夏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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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頭, 笨蛋。”
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剎那，夏茉心臟遽然收緊。
纖長的睫毛輕顫，瞳孔驟縮, 她不敢置信地轉身看去。
昏昧的橘色路燈下，穿著黑色沖鋒衣的少年雙手抄兜，沖她粲然笑著。
夏茉楞住。
下意識以為自己太想池頌, 想到已經出現了幻聽、幻覺。可對面的人, 卻得意洋洋地歪了歪頭，嘚瑟的神情像是在問，怎麽樣, 驚不驚喜？是不是又更愛我了？
大腦宕機，她渾身的神經末梢都發麻。那顆本來平穩跳動的心臟恢覆以往的熱烈和活力。
咚咚咚, 一下比一下重, 敲擊著她的胸腔。
“還是咱們杭城的空氣清新啊。”池頌慢悠悠地擡腿, 邁開步子朝她走來。沒幾步就在她面前站定腳步, 仰頭瞥了眼天邊的月亮，哈了口氣出去，慢條斯理道，“就是有點冷。”
夏茉一動不動盯著少年近在遲尺，棱角分明的臉, 眼圈漸漸發熱。
四個月沒見過真人，池頌比視頻裏看起來的更瘦, 更硬朗。雖然頭發被風吹的淩亂毛躁, 眼下烏青, 神態稍顯疲憊, 下巴上還有點新冒出來的小胡茬，卻有種冷頹的成熟氣, 甚至比從前更勾人了。
只是黎城的學習強度這麽大嗎……
短短四個月，池頌就被磋磨成了這樣。
她出神地想著，隱隱心疼。
“嘿。”看她半晌沒反應，池頌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，“怎麽傻了？”
夏茉慢慢騰騰地回神，眨眨眼睛，帶著點兒輕微的鼻音，問:“你……怎麽來了？”
“這不是怕沒人陪你過節，特意來給你送驚喜。”他低眸看她，音調歡快的打趣。
“一個平安夜而已，有沒有人陪都沒差。”夏茉一臉不屑，有些心虛地掃了眼別處。
“真的？”池頌悄悄垂低脖頸，半彎著腰同她平視，一雙桃花眼含著似有若無地笑，眼尾向上勾著，黑瞳如懸珠，語氣輕飄地拆穿她，“那我怎麽聽陳澈說，你早自習的時候哭了？”
夏茉沈默了。
她確實哭了，還不止一次。
早上看到游瀲送雲姝的禮物後，沒忍住抱著雲姝哭了。剛才在車站，又沒忍住，躲在陳澈身後哭了。
但她一點兒都不想池頌知道這件事。
一是覺得丟臉，二是怕他擔心。畢竟他倆現在不在一座城市，隔著手機屏幕，很多事都有心而無力。她要是情緒不好，他就沒心思學習了。
但是沒想到，池頌不僅知道了，還直接回來了。好在明天是周六，不然夏茉現在一定會暴跳如雷，揪著他的耳朵讓他滾回黎城。
扁扁嘴，她跳過到底哭沒哭的問題，低聲嘀咕:“你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？他居然和你說這些。”
“一直都還不錯啊。”池頌聳聳肩，一臉無辜。
夏茉飛了個白眼，雙手環抱在胸前，擺出一副審犯人的姿態:“老實交代，你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！”
池頌揚眉:“我要說一中都是我的眼線呢？”
夏茉眼風殺人:“變態！”
“逗你呢，我人脈可沒那麽廣。”池頌笑不可仰，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，“就寧遠洋，雲姝，路飛馳還有陳澈他們幾個。”
“不公平。”夏茉黑著臉嘀咕。
“公平？”池頌疑惑。
“你學校我一個認識的都沒有。”
“怎麽沒有？”他想起來這茬就有點不爽，“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誇那個林溯帥？”
“林溯？”夏茉反應了兩秒鐘，眼神始終茫然。
“我舍友啊。”池頌提醒她。
“哦～”夏茉恍然，笑意噴薄而出卻強忍著，捏起嗓子怪腔怪調起來，主打一個氣死人不償命，“那個大帥哥叫林～溯～呀～”
話音落地，池頌臉色驟沈。
“我翹晚自習來找你，你當我面誇別人帥。”他咬牙，一把勾住夏茉的脖頸向下壓，寬大的手掌用力摁在她頭頂，胡亂揉搓起來，醋意爆棚，“怎麽著？家花沒有野花香是吧？”
夏茉最喜歡他一逗就跳腳的模樣，不過她也懂見好就收，池頌只是用胳膊壓的她直不起脖子，她就立馬認輸了:“沒有沒有。”
“沒有！？”池頌瞪眼，充滿錯愕的聲音高了一個八度。
“哎呦，不是，我的意思是野花沒有家花香。”夏茉笑岔氣了，捂著腹部，連忙和他賣慘，“疼疼疼，池頌，我疼。”
聞言，池頌連忙松開鉗制著她的手，緊張詢問:“怎麽了？哪兒疼？”
夏茉半彎著腰，眉頭緊皺，倒吸了口冷氣:“岔氣了……”
池頌伸手，貼上她腹部左側，輕輕揉了起來。
他問:“好點了嗎？”
夏茉感覺那種涼絲絲的疼少了一些:“嗯……”
池頌加大手掌力度，繼續幫她緩解。
過了一會兒，夏茉擺擺手，站直身子深呼吸，又長長吐了口氣，莞爾一笑:“不疼了！”
話罷，她擡手捋了捋被他揉亂的劉海，問起正事兒:“對了，你翹晚自習沒事嗎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池頌撇唇，覺得大概率也就一種結果，“可能得寫檢討吧。”
“不過也沒事，從網上抄一份就行了。”他說。
“那你什麽時候回去？”
“明天早上就走。”池頌解釋，“因為下周一有月考，學校要求周六下午就得返校。”
“這麽緊啊……”聞言，夏茉亮盈盈的眼睛黯淡了幾分，但轉念，又覺得這已經很好了，“你吃飯了嗎？餓不餓？”
“有點兒餓。”池頌其實在車上吃了面包，本來沒覺得，現在被她這麽一說，忽然覺得胃裏是有點空落落的。
“我爸肯定煮了排骨湯，走，上樓和我一起喝。”夏茉攥住他的手腕，轉身就往他們那棟樓走去，生怕池頌餓壞了。
然而走了兩步，池頌停下來，反手拉住她:“茉茉。”
她回頭，神情茫然。
池頌咳嗽了聲，低頭揉了把後脖頸，輕聲喃喃:“能不去你家嗎？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好不容易回來一趟，我想和你過二人世界。”這話有點羞，說完池頌耳根就紅了。
“那去糖水鋪子？”夏茉沒發現，只擔心他餓肚子的事兒，“吃腸粉。”
“行。”
夏茉拿手機給家裏打了通電話報備，沒說池頌回來的事兒，只說去和寧遠洋、雲姝他們出去過節吃小吃，晚一點回來。
說起來也是奇怪，自從夏茉上了高三後，李秋蓮脾氣變得特好，平時都沒再大聲和她說過話，今天也只在電話裏說了聲早點回來，就沒再嘮叨了。
掛了電話，夏茉和池頌出了小區。
常去的那家糖水鋪子就在附近，兩人沿街邊慢慢悠悠地走著。因為怕碰上街坊鄰居，走的是小道，整個馬路上行人寥寥無幾，只是時不時開過幾輛亮著遠光燈的車燈。
夏茉一如往常地走在馬路內側，十分鐘後，就走到了那家開了快十年的糖水鋪子。
他們從小就在這兒吃，早都和店內的老板混熟了，只是池頌離開杭城後，夏茉就再也沒來過了。
今天剛推門進來，前臺的老板就一臉訝異的和他們打招呼:“呦，好久不見你倆。”
“高三太忙了。”池頌笑著應聲。
“今天吃什麽，還是老樣子？兩份雞蛋生菜腸粉和鹽酥雞，還有薯條？”老板問。
池頌側目看夏茉，眼神問:“你覺得呢？”
夏茉盯著掛在墻上手寫的菜單牌，沈吟了幾秒，說:“腸粉要一份，再加份紅豆粥小丸子，其他和以前一樣。”
“紅豆粥要冷的熱的？”老板又問。
“冷的。”她說。
“要熱的，老板。”池頌幫忙改口，側目看她，俯低脖頸，在她耳畔輕聲提醒，“你快生理期了，不許喝冷的。”
“我又不會痛經。”夏茉不想喝熱的。
“那也不行。”池頌不容她拒絕。
“小氣鬼。”夏茉興致缺缺，扁扁唇，背著書包往店裏最裏面靠墻的位置走去。
池頌付了錢，跟上她。
兩人並排坐下，剛才在外面夏茉一直不肯給池頌牽手，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坐在，總算是有了可以肢體接觸的機會。
“手。”池頌攤開掌心，朝身邊人示意。
夏茉悄悄往四處看了看，店裏還坐著一些男男女女，雖然大家都沈浸在美食和各自的聊天中，無人註意到他們這個隱秘的角落，但她還是有些心慌。
“池頌，要不……”她輕聲開口，結果還沒說完，身旁的少年直接一把抓起她柔軟的手，和她十指相扣起來。
她驚慌，偏頭看他。
池頌一手抄兜，一手牽著她，嘚瑟勁上來，眉頭挑了下，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。
“你松手……”夏茉皺著眉頭往回抽胳膊，怕忽然出現什麽認識的人，被他們瞧見了。畢竟這家店距離他們小區真的很近，來吃飯的都是附近的人。
“不松！”池頌有往緊捏了捏，只是前一秒霸道，後一秒又變成委屈小狗，祈求起她的同意，“茉茉，我好想你，你就給我牽一會兒吧。”
一句我好想你，夏茉心就軟了。
她緩了口氣，看著他可憐巴巴的神情，做出了讓步。
只是牽的太緊，他們坐的位置又離空調很近。掌心溫度一點點攀升，到最後燙得嚇人。
“池頌……”夏茉不自然地動了動，受不住，輕聲提醒，“太熱了。”
“哦。”池頌默默松了松掌心。
夏茉趁機把手收回來，甩了甩，又用拿起紙巾擦了擦手掌黏溺的薄汗。
池頌卻仍然沒放過她，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
只是這次不是十指相扣，他用掌心拖著她的手背，拇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掌心的紋路，動作太輕柔，弄的人發癢。
夏茉有些受不住，下意識把手往後抽。
池頌嘖了聲:“能不能老實點兒？”又低聲警告，“再亂動就不給你禮物了哦。”
夏茉瞬間來了興致，眼睛剔亮:“什麽禮物？”
“你閉眼。”他說。
“又來這套？”她笑。
“嫌我俗了？”他問。
“沒有。”夏茉搖搖頭，立馬乖乖閉上眼睛。
池頌看著她纖長的睫毛垂下，在眼瞼落下一道淺淺的陰影，眼底溢出笑，從口袋摸出禮物，輕輕擡高了她細白的手。
下一秒，少女的指節被套上一個冰涼的小物件。
夏茉心跳一頓，倏地睜開眼睛。
目光從他含情脈脈的眼睛緩緩下移，落定在右手的中指上，多出來的一枚銀色的素圈戒指上。
盡管剛才已經有所預料，可真看到的那一刻，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。
“你……你幹嘛……”她訝異的不得了，有些語無倫次，“送、送我這個……”
“想送就送咯。”池頌笑著，語調隨意輕慢，伸手捏捏她的臉頰，提醒道，“好好保管，別弄丟了。”
“等高考後，來找我換一枚鉆石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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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剎那，夏茉心臟遽然收緊。
纖長的睫毛輕顫，瞳孔驟縮, 她不敢置信地轉身看去。
昏昧的橘色路燈下，穿著黑色沖鋒衣的少年雙手抄兜，沖她粲然笑著。
夏茉楞住。
下意識以為自己太想池頌, 想到已經出現了幻聽、幻覺。可對面的人, 卻得意洋洋地歪了歪頭，嘚瑟的神情像是在問，怎麽樣, 驚不驚喜？是不是又更愛我了？
大腦宕機，她渾身的神經末梢都發麻。那顆本來平穩跳動的心臟恢覆以往的熱烈和活力。
咚咚咚, 一下比一下重, 敲擊著她的胸腔。
“還是咱們杭城的空氣清新啊。”池頌慢悠悠地擡腿, 邁開步子朝她走來。沒幾步就在她面前站定腳步, 仰頭瞥了眼天邊的月亮，哈了口氣出去，慢條斯理道，“就是有點冷。”
夏茉一動不動盯著少年近在遲尺，棱角分明的臉, 眼圈漸漸發熱。
四個月沒見過真人，池頌比視頻裏看起來的更瘦, 更硬朗。雖然頭發被風吹的淩亂毛躁, 眼下烏青, 神態稍顯疲憊, 下巴上還有點新冒出來的小胡茬，卻有種冷頹的成熟氣, 甚至比從前更勾人了。
只是黎城的學習強度這麽大嗎……
短短四個月，池頌就被磋磨成了這樣。
她出神地想著，隱隱心疼。
“嘿。”看她半晌沒反應，池頌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，“怎麽傻了？”
夏茉慢慢騰騰地回神，眨眨眼睛，帶著點兒輕微的鼻音，問:“你……怎麽來了？”
“這不是怕沒人陪你過節，特意來給你送驚喜。”他低眸看她，音調歡快的打趣。
“一個平安夜而已，有沒有人陪都沒差。”夏茉一臉不屑，有些心虛地掃了眼別處。
“真的？”池頌悄悄垂低脖頸，半彎著腰同她平視，一雙桃花眼含著似有若無地笑，眼尾向上勾著，黑瞳如懸珠，語氣輕飄地拆穿她，“那我怎麽聽陳澈說，你早自習的時候哭了？”
夏茉沈默了。
她確實哭了，還不止一次。
早上看到游瀲送雲姝的禮物後，沒忍住抱著雲姝哭了。剛才在車站，又沒忍住，躲在陳澈身後哭了。
但她一點兒都不想池頌知道這件事。
一是覺得丟臉，二是怕他擔心。畢竟他倆現在不在一座城市，隔著手機屏幕，很多事都有心而無力。她要是情緒不好，他就沒心思學習了。
但是沒想到，池頌不僅知道了，還直接回來了。好在明天是周六，不然夏茉現在一定會暴跳如雷，揪著他的耳朵讓他滾回黎城。
扁扁嘴，她跳過到底哭沒哭的問題，低聲嘀咕:“你倆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？他居然和你說這些。”
“一直都還不錯啊。”池頌聳聳肩，一臉無辜。
夏茉飛了個白眼，雙手環抱在胸前，擺出一副審犯人的姿態:“老實交代，你在我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！”
池頌揚眉:“我要說一中都是我的眼線呢？”
夏茉眼風殺人:“變態！”
“逗你呢，我人脈可沒那麽廣。”池頌笑不可仰，伸手揉了把她的腦袋，“就寧遠洋，雲姝，路飛馳還有陳澈他們幾個。”
“不公平。”夏茉黑著臉嘀咕。
“公平？”池頌疑惑。
“你學校我一個認識的都沒有。”
“怎麽沒有？”他想起來這茬就有點不爽，“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誇那個林溯帥？”
“林溯？”夏茉反應了兩秒鐘，眼神始終茫然。
“我舍友啊。”池頌提醒她。
“哦～”夏茉恍然，笑意噴薄而出卻強忍著，捏起嗓子怪腔怪調起來，主打一個氣死人不償命，“那個大帥哥叫林～溯～呀～”
話音落地，池頌臉色驟沈。
“我翹晚自習來找你，你當我面誇別人帥。”他咬牙，一把勾住夏茉的脖頸向下壓，寬大的手掌用力摁在她頭頂，胡亂揉搓起來，醋意爆棚，“怎麽著？家花沒有野花香是吧？”
夏茉最喜歡他一逗就跳腳的模樣，不過她也懂見好就收，池頌只是用胳膊壓的她直不起脖子，她就立馬認輸了:“沒有沒有。”
“沒有！？”池頌瞪眼，充滿錯愕的聲音高了一個八度。
“哎呦，不是，我的意思是野花沒有家花香。”夏茉笑岔氣了，捂著腹部，連忙和他賣慘，“疼疼疼，池頌，我疼。”
聞言，池頌連忙松開鉗制著她的手，緊張詢問:“怎麽了？哪兒疼？”
夏茉半彎著腰，眉頭緊皺，倒吸了口冷氣:“岔氣了……”
池頌伸手，貼上她腹部左側，輕輕揉了起來。
他問:“好點了嗎？”
夏茉感覺那種涼絲絲的疼少了一些:“嗯……”
池頌加大手掌力度，繼續幫她緩解。
過了一會兒，夏茉擺擺手，站直身子深呼吸，又長長吐了口氣，莞爾一笑:“不疼了！”
話罷，她擡手捋了捋被他揉亂的劉海，問起正事兒:“對了，你翹晚自習沒事嗎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池頌撇唇，覺得大概率也就一種結果，“可能得寫檢討吧。”
“不過也沒事，從網上抄一份就行了。”他說。
“那你什麽時候回去？”
“明天早上就走。”池頌解釋，“因為下周一有月考，學校要求周六下午就得返校。”
“這麽緊啊……”聞言，夏茉亮盈盈的眼睛黯淡了幾分，但轉念，又覺得這已經很好了，“你吃飯了嗎？餓不餓？”
“有點兒餓。”池頌其實在車上吃了面包，本來沒覺得，現在被她這麽一說，忽然覺得胃裏是有點空落落的。
“我爸肯定煮了排骨湯，走，上樓和我一起喝。”夏茉攥住他的手腕，轉身就往他們那棟樓走去，生怕池頌餓壞了。
然而走了兩步，池頌停下來，反手拉住她:“茉茉。”
她回頭，神情茫然。
池頌咳嗽了聲，低頭揉了把後脖頸，輕聲喃喃:“能不去你家嗎？”
“怎麽了？”
“好不容易回來一趟，我想和你過二人世界。”這話有點羞，說完池頌耳根就紅了。
“那去糖水鋪子？”夏茉沒發現，只擔心他餓肚子的事兒，“吃腸粉。”
“行。”
夏茉拿手機給家裏打了通電話報備，沒說池頌回來的事兒，只說去和寧遠洋、雲姝他們出去過節吃小吃，晚一點回來。
說起來也是奇怪，自從夏茉上了高三後，李秋蓮脾氣變得特好，平時都沒再大聲和她說過話，今天也只在電話裏說了聲早點回來，就沒再嘮叨了。
掛了電話，夏茉和池頌出了小區。
常去的那家糖水鋪子就在附近，兩人沿街邊慢慢悠悠地走著。因為怕碰上街坊鄰居，走的是小道，整個馬路上行人寥寥無幾，只是時不時開過幾輛亮著遠光燈的車燈。
夏茉一如往常地走在馬路內側，十分鐘後，就走到了那家開了快十年的糖水鋪子。
他們從小就在這兒吃，早都和店內的老板混熟了，只是池頌離開杭城後，夏茉就再也沒來過了。
今天剛推門進來，前臺的老板就一臉訝異的和他們打招呼:“呦，好久不見你倆。”
“高三太忙了。”池頌笑著應聲。
“今天吃什麽，還是老樣子？兩份雞蛋生菜腸粉和鹽酥雞，還有薯條？”老板問。
池頌側目看夏茉，眼神問:“你覺得呢？”
夏茉盯著掛在墻上手寫的菜單牌，沈吟了幾秒，說:“腸粉要一份，再加份紅豆粥小丸子，其他和以前一樣。”
“紅豆粥要冷的熱的？”老板又問。
“冷的。”她說。
“要熱的，老板。”池頌幫忙改口，側目看她，俯低脖頸，在她耳畔輕聲提醒，“你快生理期了，不許喝冷的。”
“我又不會痛經。”夏茉不想喝熱的。
“那也不行。”池頌不容她拒絕。
“小氣鬼。”夏茉興致缺缺，扁扁唇，背著書包往店裏最裏面靠墻的位置走去。
池頌付了錢，跟上她。
兩人並排坐下，剛才在外面夏茉一直不肯給池頌牽手，現在只有他們兩個坐在，總算是有了可以肢體接觸的機會。
“手。”池頌攤開掌心，朝身邊人示意。
夏茉悄悄往四處看了看，店裏還坐著一些男男女女，雖然大家都沈浸在美食和各自的聊天中，無人註意到他們這個隱秘的角落，但她還是有些心慌。
“池頌，要不……”她輕聲開口，結果還沒說完，身旁的少年直接一把抓起她柔軟的手，和她十指相扣起來。
她驚慌，偏頭看他。
池頌一手抄兜，一手牽著她，嘚瑟勁上來，眉頭挑了下，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。
“你松手……”夏茉皺著眉頭往回抽胳膊，怕忽然出現什麽認識的人，被他們瞧見了。畢竟這家店距離他們小區真的很近，來吃飯的都是附近的人。
“不松！”池頌有往緊捏了捏，只是前一秒霸道，後一秒又變成委屈小狗，祈求起她的同意，“茉茉，我好想你，你就給我牽一會兒吧。”
一句我好想你，夏茉心就軟了。
她緩了口氣，看著他可憐巴巴的神情，做出了讓步。
只是牽的太緊，他們坐的位置又離空調很近。掌心溫度一點點攀升，到最後燙得嚇人。
“池頌……”夏茉不自然地動了動，受不住，輕聲提醒，“太熱了。”
“哦。”池頌默默松了松掌心。
夏茉趁機把手收回來，甩了甩，又用拿起紙巾擦了擦手掌黏溺的薄汗。
池頌卻仍然沒放過她，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。
只是這次不是十指相扣，他用掌心拖著她的手背，拇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掌心的紋路，動作太輕柔，弄的人發癢。
夏茉有些受不住，下意識把手往後抽。
池頌嘖了聲:“能不能老實點兒？”又低聲警告，“再亂動就不給你禮物了哦。”
夏茉瞬間來了興致，眼睛剔亮:“什麽禮物？”
“你閉眼。”他說。
“又來這套？”她笑。
“嫌我俗了？”他問。
“沒有。”夏茉搖搖頭，立馬乖乖閉上眼睛。
池頌看著她纖長的睫毛垂下，在眼瞼落下一道淺淺的陰影，眼底溢出笑，從口袋摸出禮物，輕輕擡高了她細白的手。
下一秒，少女的指節被套上一個冰涼的小物件。
夏茉心跳一頓，倏地睜開眼睛。
目光從他含情脈脈的眼睛緩緩下移，落定在右手的中指上，多出來的一枚銀色的素圈戒指上。
盡管剛才已經有所預料，可真看到的那一刻，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。
“你……你幹嘛……”她訝異的不得了，有些語無倫次，“送、送我這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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